奶茶蒸餾水的部落格

沈從文「愛慾」主題的轉變與他的個人經歷有密切關係。20年代中期，沈從文從鄉下來到城市，身無分文，生活貧苦，文名未盛，生理和心理的需求不能滿足而飽受煎熬。期間，沈從文受到郁達夫的小説〈沉淪〉的影響而開始大量自敘傳創作，書寫生的苦悶和性的苦悶，例如1924年發表的〈一封未曾付郵的信〉、〈遙夜〉等等。郁達夫式的悲哀之一便是個人在愛情和性欲得不到滿足，造成性苦悶和精神空虛。沈從文1927年的〈看愛人去〉談到想要女人的欲望：「我是知道我太窮，我太笨：一個女人那裡會用得著我這樣一個人愛情？……這世界女人原是於我沒有。」反映了沈從文因缺乏女人和愛情而缺乏自信，妄自菲薄，並把得不到女人的原因歸咎與自身欠缺條件上。這段時期的「愛慾」主題書寫性的苦悶。
 

到了1925年，沈從文受到新月派的鼓勵，得到徐志摩的賞識，開始在發表多部小説作品，成爲職業作家。期間，他發表一些苗公苗婆的戀愛故事，例如《龍朱》、《媚金、豹子與那羊》、《神巫之愛》等等。沈從文開始建構美好的湘西世界，寄托了他對理想愛情的追求，表現了他跟城市人不一樣的愛情婚戀觀念。沈從文無法認同城市人的道德標準，批評城市人的虛情假意，重視物質不講愛情。例如〈媚金、豹子、與那羊〉寫道：「把愛情移到牛羊金銀虛名虛事上來了，愛情的地位顯然是已經墮落」。沈從文崇尚自然，鄉下人的愛情是自然而然發生的，不需要壓抑情欲，勇敢追求所愛。凌宇認爲，沈從文湘西作品的青年男女愛得真摯、熱烈、活潑，躍動著原始的生命活力，洋溢著自然之趣。鄉下人的愛是真挚有活力，富有旺盛的生命力。鄉下人的慾是原始的自然慾望，不需遮掩，沒有猥瑣的成分。例如〈媚金、豹子、與那羊〉的媚金和豹子在唱山歌中各自傾訴情意，並相約前往寶石洞中結合，從而重構一個苗族的理想愛情故事。
 

沈從文善於發掘人性美好的一面。夏志清認爲，沈從文的經歷特殊，美的見過了，醜的見過了，有些邪惡的事情，從另一個眼光看，是人類精神的另一種美。例如《三個男子和一個女人》講述三個男子暗戀一個女人，後來女人死了，其中一個男子掘墓奸屍。沈從文卻從人類愛欲之自然為美為善的觀點出發，把這個傷風敗俗故事浪漫化，著重表現人性的愛與美：「赤身的安全的臥到洞中的石床上，地下身上各處撒滿了藍色野菊。」沈從文憧憬著自然、健康、優美的愛，透過這些理想愛情的創作彌補和宣泄了他的生與性的苦悶。
 

沈從文跟張兆和結婚後幾年是他創作的頂峰，誕生了《邊城》這一部優美的小説。此時的沈從文得到了愛情，也有一定的名氣，對於創作充滿信心。名譽有愛情都有，沈從文仍覺得不滿足，不甘於平淡的生活，需要生命中的偶然刺激他創作的欲望。他在結婚後有過幾次的婚外情，這種不凑巧、時機不對帶來不少的痛苦。《邊城》充滿善和高尚的希望，每個角色都是善良的好人，但因爲各種的誤解和不凑巧，而造成悲劇：翠翠的爺爺和儺送老二的大哥死了，翠翠獨自一人在鄉下等待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儺送。
 

在30年代，沈從文除了歌頌鄉下之外，還批評了城市人的墮落和虛僞，把城市人爲了所謂的道德名分而壓抑情欲視作閹人，無從瞭解這種精神狀態。例如他在〈八駿圖〉寫了八位來自城市的教授滿口仁義道德，外表上的「老成」、「莊嚴」，但脱去學者的高貴外衣，內裡性壓抑，滿載性慾意念。這種狀態衝突人性，不大自然，違反生物原則，生殖力不足。在沈從文眼中，愛與欲本是人性的需求，愛欲是正面價值，但是城市人卻受名譽、聲望和道德觀念等的層層束縛，使性本能受到壓制。沈從文把情欲視爲人性的一部分，書寫人的性苦悶和情欲需求，從中發掘的人性的深處，作出深刻的拷問。他不是爲了像張資平那樣爲了賣錢、滿足讀者的幻想而寫情欲主題的小説。
 

參考資料
 

（一）專著

1. 沈從文：《沈從文小說全集》。湖北：長江文藝出版社，2014年。
2. 凌宇：《沈從文傳 : 生命之火長明》。北京：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，1988年。
3. 凌宇：《看雲者：從邊城走向世界》。長沙：湖南文藝出版社 ，2018年。
4. 夏志清：《中國現代小說史》。香港：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，2015年。

（二）論文

1. 孫旭：〈沈從文小說《八駿圖》「性愛與文化生命力」主題之美學觀照〉，《紅河學院學報》，2015年第3期，頁54-56。
2. 湯崇玲：〈沈從文人格與風格中的「水」〉，東吳大學碩士論文，2000年。
    

2023年9月23日評：

此文花了約一兩小時寫成，是課堂內容的整合與拓展，寫得不怎麼樣。

沈從文是擅長美化男性道德敗壞之舉的男性文人，既是闝蟲，又是出軌男，總要為自己的行為尋找藉口和合理性。他美化男性闝蟲、美化賣淫性剝削、美化男性出軌，定要從這些卑劣行為中找到一點「美」與「自然人性」，簡直是沾污了「美」一詞。其實一點也不意外，看他早期跟郁達夫、徐志摩這類典型厭女者的來往，就知道是蛇鼠一窩了。